Getty和Shutterstock的37亿美元合并案面临司法部审查，反垄断疑云笼罩
这项拟议的图片巨头合并案预示着行业变革，但目前正处于监管的关键时刻
在瞬息万变的数字内容领域，两大巨头——Getty Images和Shutterstock——正试图通过一项价值37亿美元的合并案来巩固其主导地位。这两家长期竞争对手的合并原本被认为是一项精妙之举：旨在应对不断下降的版税、人工智能的冲击以及利润率的下滑。但现在，美国司法部介入，正式提出了第二次信息请求，这表明此次合并不仅可能重塑视觉内容市场，还可能改变行业规则。
截至周三晚间，两家公司均已确认收到司法部的问询，这延长了《哈特-斯科特-罗迪诺反垄断改进法》规定的强制等待期，并给原定于2025年下半年完成交易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位行业分析师私下表示：“这不再仅仅是两家媒体公司之间的交易，而是对权力、定价以及内容本身未来的全民公投。”
两大巨头，一个未来——以及一场不确定性的风暴
二十年来，Getty Images和Shutterstock一直在塑造媒体、营销人员和品牌获取视觉内容的方式。它们共同拥有超过7亿个素材的庞大目录，从战区新闻摄影到时尚的影棚营销材料，应有尽有。但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按需生成图像，以及消费者期望的快速转变，两家公司都无法再依赖其传统优势。
这才是合并背后的真正驱动力——与其说是为了主导地位，不如说是为了生存。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种绝望推动下的联合规模，现在让监管机构犹豫不决。
一位熟悉HSR流程的前反垄断律师表示：“第二次请求意味着司法部认为市场集中存在真正的风险。这不仅仅是程序上的问题，而是根本性的。”
人工智能带来的颠覆不容忽视
推动Getty和Shutterstock走到一起的核心威胁，也正是威胁要动摇它们根基的因素：生成式人工智能。像OpenAI的DALL·E和MidJourney这样的平台已经大幅缩短了图像制作的时间和成本。对于企业用户和独立创作者来说，曾经是创意瓶颈的素材图像正逐渐变成一种按需商品。
Getty和Shutterstock都做出了回应。Shutterstock与OpenAI达成了许可协议。Getty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提起了诉讼，并推出了自己基于版权许可材料训练的专有人工智能生成器。尽管如此，两家公司都未能扭转贡献者收入下滑或收入停滞的局面。
结果呢？一个不再只是竞争激烈，而是关乎生存的行业。
一位专注于科技的私募股权顾问表示：“要么适应，要么死亡。合并给了他们喘息的空间。”
金融炼金术还是反垄断的火药桶？
在公司内部，这笔交易被定义为一次平等的合并：共享治理、融合团队、统一技术堆栈。其承诺是：在第三年实现每年1.5亿至2亿美元的成本协同效应。这在低利润业务中是一笔真金白银。
但从外部来看，情况却有所不同。
由于只有Adobe是唯一重要的第三方参与者，Getty和Shutterstock合并后将占据授权摄影市场的绝大部分份额。对于广告商来说，定价可能会上涨。对于贡献者来说，议价能力可能会进一步下降。对于较小的竞争对手来说，进入分销渠道的途径可能会变窄。
一位曾为过去的科技公司合并提供咨询的监管策略师观察到：“它的行为像垄断，它的话语也像垄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取决于司法部如何看待数字媒体市场。”
协同效应下的摩擦
尽管两家公司强调互补性——Getty的高端编辑资源与Shutterstock的自助式技术基础设施相平衡——但内部人士正在为可能是媒体历史上最复杂的整合之一做准备。
Getty诞生于模拟胶片和新闻摄影的声望中，仍然具有文化分量和自上而下的授权模式。Shutterstock从面向博主和小企业的订阅模式起家，以开放的贡献者注册和API优先平台运营。
将两者结合不仅仅是统一数据库，而是要协调根本不同的内容理念。
一位资深素材摄影师表示：“贡献者关系将成为关键。我们已经被压榨得很厉害了。合并后的平台可能意味着更少的权利和更多‘要么接受，要么放弃’的条款。”
贡献者的担忧加剧：“感觉像是最后的压榨”
这些公司默默无闻的引擎是它们的贡献者群体——摄影师、摄像师、插画家。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不断下降的版税率和算法可见性问题所挤压。
Getty历来因其强硬的版权执法和不透明的合同变更而受到抨击。Shutterstock曾经是视觉内容民主化的宠儿，但已经逐渐收紧了版税等级。对于创作者来说，他们担心合并将意味着一个统一的、无法挑战的薪酬标准——设定得很低，而且锁得很紧。
一位欧洲摄影记者表示：“如果这次合并没有贡献者保护措施，那将是最后的压榨。我们会离开的。”
监管瓶颈：司法部会扼杀这笔交易吗？
司法部的第二次请求并非死刑判决，但它是一次重大的升级。它使得可以更深入地调查竞争影响、定价动态以及对较小竞争对手或客户的潜在损害。如果发现在关键垂直领域存在实质性重叠，司法部可能会要求补救措施——资产剥离、行为限制——或者采取行动彻底阻止这笔交易。
近年来，在不断变化的政治风向下，司法部已经开始打击曾经被轻易批准的大型科技公司交易。这里的最终结果可能会为今后如何处理以内容为中心的科技公司合并树立先例。
一位反垄断教授指出：“这不仅仅关乎图像，而是关乎内容生态系统如何形成，以及在机器学习的世界中谁来控制创造力。”
从字里行间解读：市场应该关注什么
对于机构投资者来说，此次合并既代表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套利机会，也代表着对内容中心化的结构性押注。但风险正在增加：
- 交易延误： HSR暂停意味着至少还有几个月的审查期，并且可能进一步延误。
- 贡献者流失： 疏远创作者可能会削弱内容质量——这是长期增长的关键绩效指标。
- 平台碎片化： 竞争对手可能会抓住机会吸引不满意的用户和创作者，尤其是在整合出现失误的情况下。
- 人工智能失误风险： 如果合并后的公司未能提供一流的人工智能工具，它可能仍然落后于更便宜、更精简的初创公司。
投资者必须为之做准备的场景
场景A：新利维坦
该交易在做出较小让步的情况下获得批准。合并后的实体削减成本，扩大人工智能产品，并利用其影响力来主导授权业务。利润率上升。华尔街欢呼雀跃。较小的平台要么合并，要么消失。客户支付更多——但获得更多。贡献者面临更严苛的条款，但为了扩大影响力而留下。
场景B：监管破裂
司法部要求进行重大的结构性资产剥离——可能是在编辑或视频方面。各公司照办，但协同效应萎缩。股东收益模糊不清。竞争对手利用监管暂停期来争夺客户和创作者。
场景C：崩溃与重构
该交易被阻止。每家公司都收缩战线——Getty更深入地研究人工智能新闻工具；Shutterstock加倍投入API增长。市场仍然分散，但外部参与者加快了人工智能创新。
结束语：视觉资本主义的转折点
Getty-Shutterstock合并不仅仅是一项公司交易，它是衡量在人工智能时代如何评估、监管和货币化数字创造力的试金石。它将规模与开放性、自动化与艺术性、效率与公平性进行了对比。
随着司法部的深入调查，以及创作者和客户的密切关注，一个真理显而易见：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将在股票摄影的范围之外产生深远的影响。它将塑造我们看待事物的方式——以及当我们这样做时谁会得到报酬的未来。
目前，所有人的目光仍然集中在华盛顿，以及一项可能重塑创意版图的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