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原始资本主义”:面包店员工连续工作29小时获1000元奖励,美国也正在走向这一步
引发争议的事件
2月19日,中国面包连锁店好利来公开表扬两名员工连续工作29小时,引发争议。据报道,这两名员工为了准备情人节的销售“自愿”加班。为了表彰他们的努力,好利来奖励他们每人1000元人民币(约合140美元)。一份内部备忘录赞扬了他们的奉献精神,并要求列出所有当天工作超过20小时的员工名单,这份备忘录迅速在网上流传,引发了愤怒和批评。
乍一看,这似乎是公司对辛勤工作的认可和奖励。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强烈反对。批评人士质疑,员工真的是自愿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因为人手不足和管理不善而受到压力。“自愿加班”长期以来是中国工作场所的一种委婉说法,通常掩盖着一种隐性的强制文化。
好利来的客服代表后来表示,他们不知道这份备忘录,而店长则承认他不知道员工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回应引发了更多问题:如果公司领导和当地管理层都不知情,那么是谁批准了这份表扬?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存在这种极端的工作环境?
更大的背景:中国的工作文化和劳动权益
好利来的案例并非孤立事件,而是更大系统性问题的一个症状。过度工作已经深深扎根于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尤其是在私营企业中。臭名昭著的“996”工作制——早上9点工作到晚上9点,每周工作六天——在许多行业已经变得司空见惯,一些公司甚至进一步推行“007”工作制(全天候工作)。尽管中国的劳动法规定每天工作8小时,并对加班进行补偿,但执法力度仍然薄弱,尤其是对于蓝领工人而言。
这个案例暴露的关键问题包括:
- 法律与现实: 法律条文存在,但在实践中往往被忽视。好利来的备忘录公开鼓励追踪工作超过20小时的员工,这表明过度加班已经制度化,而不仅仅是一种例外情况。
- 隐性压力: 许多工人从技术上讲并没有被“强迫”长时间工作,但不遵守可能会导致处罚,例如减少奖金、减少轮班,甚至被解雇。
- 缺乏工会和法律追索权: 与工会发挥重要作用的西方市场不同,中国的工会在很大程度上是国家控制的,在保护工人权利方面作用不大。员工几乎没有能力挑战过度工作行为,否则会危及他们的工作。
经济背景:为什么公司要推行极端的工作时间
好利来的争议不仅仅是一个劳动权益问题,它也是一个经济信号。近年来,中国的商业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消费品利润率下降
与中国许多面向消费者的企业一样,面包行业面临着成本上升和经济增长放缓带来的越来越大的压力。由于供应链中断、监管成本增加以及消费者偏好变化,利润率正在下降。为了保持效率,公司选择从现有员工身上榨取更多的生产力,而不是雇用更多的员工。
- 疫情后的企业复苏
许多中国企业仍在从严格的COVID-19封锁造成的经济衰退中恢复。公司通常会过度使用现有员工,以弥补之前的损失,而不是投资于自动化或扩大劳动力。
- 旺季的业绩压力
情人节是面包店的关键销售期,就像西方零售商的圣诞节一样。在短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提高利润的紧迫性促使公司要求员工承担极端的工作量。然而,适当的劳动力规划可以防止这种最后一刻的混乱,从而引发人们的疑问:这些情况真的是不可避免的,还是管理不善造成的?
这对美国投资者和企业有何重要意义
好利来事件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中国。美国正在就工人剥削、零工经济滥用以及企业抵制工会化展开越来越多的辩论。虽然中国的劳动模式按照西方标准仍然是极端的,但一些相似之处正在出现:
- 亚马逊和特斯拉的仓库条件: 主要美国公司也出现了有关工作时间过长、休息时间极少以及算法驱动的生产力目标等报道。虽然不像中国的996工作制那样明目张胆,但其根本理念仍然相似——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劳动力成本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提高产量。
- 劳动保护的削弱: 主要公司(如星巴克和亚马逊)对工会化的抵制反映了一种更广泛的趋势,即公司试图削弱工人的议价能力。
- 零工工作的常态化: 随着优步和DoorDash等平台推广灵活但不稳定的工作模式,越来越多的工人处于劳动保护极少的灰色地带,就像中国的非正规劳动力一样。
投资者应注意这些发展。对好利来的强烈反对表明,即使在中国,劳动权益传统上不如经济增长重要,人们对剥削行为也越来越敏感。消费者对劳动剥削的抵制情绪可能会给依赖极端工作文化的公司带来声誉风险,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全球。
主要结论
- 好利来公开赞扬极端加班是中国系统性劳动剥削的一个症状,反映了根深蒂固的文化和经济压力。
- 中国薄弱的劳动法执行力度和缺乏独立的工会使得公司能够要求员工承担极端的工作量,而几乎不会受到惩罚。
- 类似的模式正在美国出现,尤其是在电子商务和零工经济领域,在这些领域,企业效率优先于工人福祉。
- 对于投资者而言,与劳动剥削相关的声誉风险正在增加。未能平衡效率与道德劳动行为的公司可能会面临消费者的强烈反对和监管审查。
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围绕劳动权益和企业责任的对话只会愈演愈烈。无论是在北京、纽约还是硅谷,对奉献与剥削之间的界限的审查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格。